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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传志是在一个企业家社区的内部论坛上如是说的。原话更清楚:“从现在起我们要在商言商,以后的聚会我们只讲商业不谈政治,在当前的政经环境下做好商业是我们的本分。”请注意,这位教父级的企业家做了一个强调,即“在当前的政经环境下”。
柳传志砸下一块石头,池塘水面泛起层层涟漪。有人赞同,认为老爷子有政治智慧;有人反对,认为这种态度过于消极;有人沉默,沉默即态度。
有人一看到企业家谈政治,就想到“越界”之类的概念,以为政治总非企业家的分内事,还是“在商言商”为好。
“越界”一说,显然偏离了现代政治的常识。什么是政治?众说纷纭,定义很多。孙中山先生曾对政治有一个解释,很简朴。他说:“政治两字的意思,浅而言之,政就是众人的事,治就是管理,管理众人的事便是政治。”众人的事,就是公共事务。既是公共事务,就一定包含了企业家这个群体在内。也就是说,企业家关心可能会影响自身利益的事务,岂能被说成“越界”?
每一个公民都有关心公共事务的权利与义务。企业家是公民,当然拥有同样的权利与义务。企业家关心公共事务,不是官商之间走得远走得近的问题,而是一个公民对于公共生活应有的责任与担当。在这个意义上,企业家关注政治,乃至关注社会、法律等更广的领域中的种种命题,均是理所当然。
企业家的经营活动,需要一个良好的商业环境。这个商业环境本身,其实就包括了稳定、清明的政治环境,以及公正的法律环境等。关注商业环境,其实也是企业家“在商言商”的一部分。谁说“言商”就只是商业谈判与交易呢?企业家生活在同一个时空环境中,还会对生态环境等问题有思考、有意见——关注政治就像关注环保一样,再也平常不过。
柳先生特意提及“当前的政经环境”,确有些许意味。众所周知,当前腐败问题高发,其中一个重要的表现,就是官商勾结、权力寻租。某种意义上,企业家确实应该和官员、权力保持一定的距离,但这个问题与企业家关注公共生活没有本质关系。关注现实政治不等于直接从事政治活动,更不等于卷入腐败。弄混了这一点,就可能会产生歧义。
从现实的角度来说,企业家不仅不应该回避公共问题,反而要在参与公共议题中,推动社会进步。诚如高层一再表态的,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,就是要向改革要红利。没有宏观层面的改革红利,企业家微观层面的企业经营,或许就会在不经意中大受影响。企业家应成为未来改革的重要推动者。这既是对自身利益负责,也关乎公共利益。关注改革、推动改革,不就是在谈政治吗?
柳传志先生是个成功的企业家,也受到很多人的尊重。但是,这不意味着他所说的话都是对的。至少可以形成这样的共识:“在商言商”的含义不应该被窄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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